04.抓扒手得来的第一单生意

人们经常说童子功很重要，指小时候学的东西，一辈子都忘不掉，终生受用。其实，调查公司只要从事过一个职业，尤其是人生初期，相当多的意识和习惯也可能会伴随一生。

1年警察、10年刑侦教官，也让我养成了很多习惯。

比如，坐公交车时，我一般会选择中间车门附近的地方坐或者站着。为什么？

一方面，可以更方便观察整个车厢的情况，另一方面，一旦有情况，比如发现扒手或公交车起火，能更利于迅速处置——抓小偷或灭火，如果坐在最后一排，挤到出口就很困难。我一直有这种本能的反应，曾多次抓过小偷，包括在火车上帮警方抓获一个“连偷带抢”的很猖狂的犯罪团伙。

没想到，一次抓扒手，带来了或者说促使了第一单生意的成交。

公司成立当月，经过朋友推荐，济南一家大企业想请我们去帮忙调查一位内部人员是否涉及腐败。但对方听说我的公司刚成立不到1个月，不放心，约好先见面聊聊。

一天上午，我坐18路公交车前往客户公司，车厢很挤，很快我发现几个人围向一位男士，凭经验，我一眼看出他们不正常。男士手提申请着一个鼓鼓囔囔的黑提包。很快，有人掏出了小刀，准备割包了。

我起身，拍了拍男子，给他让坐下，想用这种办法先阻止扒手作案。没想到，扒手立即将目标转向了我，因为要去谈业务，我也提了包，包里装有不少材料，也是鼓鼓囔囔。

对了，那时候不像现在有手机支付，甚至银行卡也还不是很普及，很多人仍习惯带现金，鼓的包，意味着可能里面有现金。没想到，如今扒手被一个二维码给“消灭”了。

我学过擒拿，对方把手伸向我的时候，我一反手就扭住了扒手，迅速将他制服，直到对方跪地求饶。

求饶也不能饶，这时候，车到站了，正好附近有两位警察，我急着见客户，要赶时间，就将扒手交给了警察，简单做了笔录，打车直奔客户单位了。

对方老总果然对我们的能力存有不信任，犹豫是不是将调查交给我们。这时有人敲门进来，我和对方同时惊呼了起来，对方正是公交车上我帮过的那位男士，是公司的财务总监。

对方最初只是夸奖我抓扒手​。

我告诉他，其实扒手最初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他，我说，不信你看看你的包，是不是有“记号”。他拿来一看，果然有被割过的痕迹。这让他惊出一身冷汗，因为包里装着上午刚从一个客户那里收来的现金。

其他话自然不如何用多说了，对方当然把业务给我了。

很多人可能会问，你们不就是“私人侦察”吗？是像电影里那样， 跟踪、窃听等各种手段都用上吗？

我只能告诉大家，电影、电视看多了。

5.有些神秘的商务调查

很多人可能确实对“商务调查”了解不多，但也没有多么神秘。

以尽调为例，会计师事务所等中介机构也做，他们主要是通过看财务报表等，了解一家公司的财务。

而我们是独立第三方调查，主要是收集开源信息，如公开报表、报道等，然后通过现场查看、访谈等，进一步帮公司了解情况，访谈对象包括高管、普通员工、上下游合作方、相邻企业、主管部门等，寻找各种嫌疑线索。举个简单的例子，我可以很短时间内和一个普通员工成为朋友，一起喝酒，然后从聊天中了解到一些想了解的信息。

调查过程中，刑侦的很多技术、经验，都能派上用场。

举个例子。公司刚成立的时候，一家保险公司遇到一个理赔案，在他们公司投保的一辆车辆，发生了车祸，撞伤了人，对方声称听力受损，索赔数额比较大。 我们在走访的时候，偶然听到被撞者的一个朋友叫他“long 子”，然后经过办理对邻居等人的走访，确定他本来听力就有问题。

还有一公司起车祸理赔案子，保险公司感觉照片和现场不相符，但找不出证据。我们看了照片后，查了案发时的天气，当天下雪，其他当天报案的现场都有雪，而照片上没有一点下雪的痕迹。很容易就可判定对方在骗保。

这些都是很小的案例。

我们更多是调查一家企业是否诚信、真实的经营状况等，或一个员工是办理否诚信，是否存在腐败、舞弊行为等，很多地方都会用到刑侦的技术。甚至会用到审讯上常用的心理技巧。

比如，某家公司有客户拖欠账款，公司不能轻易起诉对方，那样等于撕破脸，往后的生意就没法做了。我们就跟随这家公司的人员与客户洽谈，通过坐姿，身体和手脚的位置、动作，以及其他行为、语言等，我们能大致判断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是真的没钱，还是有钱不想还，或者只是想通过欠款压低价格。这样，企业就能有更好的判断，做出应对。

这些都是我当年做教官时必教的内容。其实，很多商务调查做得比较好的人，也是警察出身或有这方面的背景。

但我也有欠缺，那就是对企业经营不是很了解，最初甚至看不懂财务报表。为了补上这一课，我只好不停看书，看了很多书，后来专门去上了一个MBA班。

2005年，我在参加一次行业会议时第一次了解到风险管理的概念，之后，我们就将业务上升到风险控制的范畴。公司涉及面就很广了，包括企业风险评估、危机处理、舞弊审查、合规管理、安全保卫等，基础还是商务调查。

说到风控，企业面临的风险很多，有的是绝对不能做的，如违法的事，这属于不可控；有的是可控的，举个大家容易体会的例子，如开车，会出车祸，但只是有一定的几率，只要不违反交通法规、谨慎驾驶，就能避免或减少事故；还有的是机会风险，如疫情爆发，是否该转产口罩，等等。

国内企业风险控制的意识还普遍不高，但国外企业非常注重风险管理，每到一地投资，都要有进行风险评估，既申请在宏观的，如局势、政策等；也有微观的，比如与企业合作时，要对对方从企业到个人，进行调查，评估风险。

我们现在服务的客户中，绝大部分是跨国企业，80%以上是世界500强，有100多家。我们签有严格的保密协议，所以，我没法透露企业名字，也不能说具体的事例。 我只能说，我们做过最大的一个案子，涉及七八亿美金。

给这些跨国企业服务的过程中，我发现他们风险控制的措施非常到位，也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毕竟他们的规范性是很多普通企业无法相比的，而且他们站在最前沿，率先遭遇或考虑到新的风险，采取了应对措施。其实不仅是大企业，中小企业，甚至是个人，都应该注意风险管理。所以，近年来，我常给企业讲课，介绍世界500强的做法，希望能为更多的中国企业提供借鉴。

通过近20年的风险管理实操，我在业界的小有成就，现在是中国商业协会中小企业风险调查公司管理专家委员会专家委员、中国企业文化促进会合规管理委员会委员、美国注册舞弊审查师协会北京分会理事、亚洲风险与危机管理协会资深会员等，因为我在反舞弊行业的专业能力，还被东北财经大学管理会计研究中心聘为特约研究员。

但总体来说，从商务调查到风险管理，在中国仍不被广泛了解，更不被重视，甚至在很多人看来如何，还有一些神秘。比如，我是中国最早的注册高级企业风险管理师，这流程是通过考试才能取得的证书，很多人可能根本没听说过有这样流程的证。

我们也是处处小心谨慎，在接一个活儿的时候，得先判断调查是否会涉嫌违法。

我们的客户很多是跨国企业，调查的又多是国内企业，我一度也纠结“立场”是不是对，但回想到老领导说的“公正是最好的立场”，就觉得问心无愧了。

透明，公正，不是一个社会应该坚守的底线吗？

这是我们讲述的第6个真人故事，你也可以讲述自己的故事！有意者后台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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